湖北美术馆

关于湖北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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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美术馆是由政府投资管理,按现代多功能目标规划建设的,为满足公众文化艺术需求服务的非营利性、公益性文化事业机构。2007年11月开馆,以“立足本土、面向世界;兼顾历史、重在当代”为办馆理念,以展览、 [详细]

吴洪亮:依然生活在喧嚣的隔壁——记见到了艺术家沈勤和他的作品

2019-11-18 13:53 708

展览时间:2019年11月10日-12月20日

展览地点:湖北美术馆,4-7号展厅

开幕时间:2019年11月23日,16:30

开幕地点:湖北美术馆,一楼公共大厅

策展人:冀少峰

展览总监:傅中望、李和清

执行策划:夏梓、张茜

被动或许是一种幸运,离开也是一种前行。这是我此时的感受。

有幸受冀少峰馆长之邀为沈勤老师在湖北美术馆的个展写点东西,促使我踏上了赴石家庄拜访沈老师的高铁,终于可以还多年来的一个愿望。首先要谢谢冀馆长!

在路上,我回想了一下,沈勤老师之于我的确是那位早该认识,但始终未能谋面,如谜一般的艺术家。最早大约是2008年,在一位朋友的艺术空间见到了沈老师的两幅立轴,构图、用墨皆有一种生疏的惊艳。问到作者的名字叫沈勤,但却不知是哪里的艺术家、什么情况,留下了一片好奇。后来是2010年,在展览“改造历史:2000-2009年的中国新艺术”上再次见到沈老师的画作,安静的存在,拉开了与其他作品的距离。那份作品自带的冷静与寂寥的光芒使我产生了想结识这位艺术家的冲动,但听说他是85新潮时就出道的“老炮儿”,隐居在石家庄,不太理人的,方才作罢。再后来,是听当时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王见馆长讲,他策划了2011年井上有一与沈勤的双个展,如要拜访沈勤老师,可以帮我介绍,然而诸多忙碌,就那样错过了。此后,见到沈老师的作品常常出现在我喜欢的展览上,也始终没能碰到。最近一次是在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鲁虹老师策划的“中国新水墨作品展1978-2018”展览上,沈勤老师的《师徒对话》放在85新潮部分的第一张,可见沈老师的重要性。因为见不到,就更是好奇,开始了解沈老师的履历以及不同时期作品的变化。我甚至知道他和我其实是一个系统的,他早早就供职于江苏国画院。或许真是缘份到了,这次冀馆长的邀约,使我终于有充足的理由到石家庄拜访沈勤老师。想来从想见的冲动到这次成行,一晃就是十年有余。因此,我是带着少许愧疚与极大的好奇心走入沈勤老师画室的,自然会有点小小紧张。然而,当见到他本人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子就放松了。我们毫无废话,直接聊画、看画,没想到的是沈老师讲话很果断而接地气,是位明明白白的艺术家,当然是度过了一个开心的午后时光。

回到家两周了,要完成任务,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始敲电脑,说实话,沈勤的画,爱看不好说。作品不传统也不是很先锋,虽然是我喜欢的那种,但又无法用准确的语言表述。所以只好东拉西扯似的谈些零散的感受。

沈勤老师表面上很东方,其实同样很西方。他骨子里带有非常强的上世纪80年代特有的探索与不羁的特征,那股劲在今天是久违了的。他给我看的第一件作品是1985年创作的《地平线·椅子》。这样的作品一眼看过去不知道是国画还是油画。其最明显的特征是主体的蓝色与超现实主义的结构,试图呈现出那种悠悠的神秘感。这种神秘感又是留有线索的,从有边界的大地到巨大的有这布套包裹的椅子,到上面悬于一线的羊头骨,再到揭开蓝天一角的三组云朵。其实我这样的描述或许是不准确的,因为可以倒着再说一遍从云到有边界的大地。每一个顺序与物质都可以进入新一轮的想象。这就是那时的沈勤,已然走在了很多人前面。他自己不回避对西方的学习,他说从这个层面讲,甚至西方艺术对他的影响更大。其实沈勤那时还没有机会到欧洲或美国看那些西方的原作,从仅有的画册及杂志中想象人家的画是个什么模样,这样的想象甚至是误读,建构了一代人的“新”艺术。然而,艺术的有趣之处就在于没有对错。她不像造飞机,没做对会从天上掉下来。艺术的创作在于艺术家的真诚与天分,无论他从哪扇门进去,都可能创造一个奇迹。沈勤学得太快,他说自己不满足超现实主义,那个在思维上过于简单了,(或许我们对超现实主义了解的还太少,但对于艺术家是无所谓的)他开始准备离开。

地平线·椅子 水墨设色纸本 100×145cm 1985

激情的80年代中国艺术实验随着现代艺术大展的落幕,嘎然而止,进入了另一种状态。本是一片坦途的沈勤,拒绝了热闹,他自己讲开始了“真正的生活”:他随太太到了石家庄,做过很多工作:电影的美术、舞美、广告、设计、看孩子、做饭……这是一次并不是那么纠结的长达十余年的“修炼”。谈到此处,他的话语中带有几分戏谑的自豪,这使我想到了大导演李安,也有很多年在家做饭带孩子的经历。我甚至怀疑这不会是一部分男人的必经之路吧?或许这一过程更像庙里的和尚每日的砍柴、挑水是真正的“日课”。

日常并非会永远安然。沈勤有一篇超精彩的短文《想家》道出了他身体与内心的感悟,“20多年的北居,当初对潮湿的逃离,终于把自己风干了。” 然而他发现“当初的逃离,身没能把心一并打包带走” “这一次是对‘干’的逃离,想家了。” 我以为这个家不仅指南京,也指他的艺术。不管怎样,众人再关注到沈勤这个名字,已经是21世纪了。

沈老师抛出了一系列作品,我最喜欢的是他笔下的那组园林。为什么会选择园林这一题材呢?我没有问,他以文字描述过。但我不满足,作为旁观者我有我的想象与分析。前文提到沈勤说超现实主义太简单了。或许因为超现实主义是有线索和有对应物的,而中国的园林、山水,乃至中国画的本身恐怕就是隐喻,一个可以浸淫的隐喻场。再有园林尤其是苏州园林的那种状态或许就是沈勤的状态。他们与喧嚣只是一壁之隔,却是两个天地。大隐于市,是个旧说法,其核心是隐的境界、心态与目标。园林是以安放“身”为表象,实质是为安放“心”的。沈勤的画难道不是在完成自己安放心的愿望吗?园林不是乡野的产物,园林是城市的产物,是城中实体的山水之思,沈勤在他的画里建了他心中的园。故而,沈勤自然不会像很多园林风景写生那样止于物像,他本来就是在画心像。2006到2007年的《园》系列作品基本呈现了他的想法。其构图是构成化的,角度是摄影化的,用笔可以叫没骨加支撑作品的拙拙的线。因为画光,虚与模煳成为作品飘忽的底色。因为画倒影(如2009年完成的《园·仲秋》),借自然的理由呈现出非自然的几何形状。沈勤的神奇之处在于他建构的疏离感,而且是观者可以接受的疏离感。他离我们不远,但又是在你不可达的那个距离,那个特殊的节点上。如同他画的《园·一支游走的荷》,那只莲蓬绝对在你仿佛可以够着,但够不到的池里对着你微笑。这也使我更喜欢此件作品的名字《园·一支游走的荷》,比我理解的还多了一份动感。

园·仲秋水墨设色纸本138cm×68cm2009

园·一枝游走的莲纸本水墨68cm×138cm2011

再有,我想特别说说沈勤作品中的构成感。所谓“水墨构成”最早成体系性的提出者是卢沉先生,他甚至将其作为一门课程带进了中央美术学院的课堂,但没能完全顺畅地融入他及他的学生的作品里。这一愿望仿佛始终处在悬置的感觉,没能落地。而且,当时也有不少的人在怀疑其在中国绘画系统的合理性。“构成”其实最方便被运用的地方是广告的平面设计与舞台美术这些更视觉化的实用美术之中,这应该是人类视觉研究用于传播的重要成果。但用在艺术创作时,尤其是中国画里,是有风险的。它会使作品太过机巧,很容易被眼睛找到规律,而迅速被消费,故缺少了分量感,不耐看。沈勤老师应该说是玩“构成”的高手,因为干过舞台、广告、平面设计,将这一套化入笔端,因此他用起来就不太像两张皮,将构成的优势很好地融进了他的创作。但并没有完全超越庞薰琴、吴冠中、卢沉、周思聪等人的实践,在这一点上还有期待。

再有就是光。由20世纪初开始,从徐悲鸿、林风眠那一辈将西画相对系统地引入中国画时,将一套思维逻辑切入了中国画的创作。不仅改变了笔墨,光也是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从宋代到清代的中国画更强化永恒的、艺术家本体的认识,所以基本不画光。而面对瞬间变化的世界,光的价值是不容忽视的,它甚至是造型与色彩的某些支撑。因此,如何在中国画中的运用就成了一个问题。我们仅举两例:其一是李苦禅,其二是李可染。李苦禅是运用墨色相互关系的对比,把光的意味含在了画面中。因此,很少有人会提到,他对光的描绘。李可染则是如他的老师黄宾虹一样画黑山,而李可染将逆光造境推到了极致。他们两位早年都学过西画,对光影自然有自己的认识,也不足为奇。遗憾的是几十年过去,在这一问题上,中国画却少有进益,甚至更为干涩,乃至庸俗。干脆有人提出,在中国画中引入光影就是个错误,来否定从龚贤开始三百年的实践,或许也过为武断。沈勤的妙处,则是用一套中国的思维,解了一道中西结合的题。他如李苦禅依然重视墨色中的微妙变化,建构光的层次对比,用模煳的边缘生成光之精致的瞬间性,当然他还有效地引入了水中的倒影,将光的价值实体化。这是沈勤的贡献!用句近期时髦的说法,这是守正创新。

还有色彩的问题,沈勤也提供了他的解决方案。在他的超现实主义时期,或者说沈勤的蓝色时期,其实没有在解决色彩问题,只是因为他意象的概念性选择,或者受到克莱因的影响,运用了蓝色罢了。而到了上世纪90年代后期到21世纪的初年,沈勤开始将光与色与人结合在一起,有了个人的色彩推进。这批作品虽然通过造型与色彩生成了一些调调,建构了某些特殊的冷暖关系,但给我们的感觉是与大多数艺术家未能拉开距离,还在小范围里兜圈子,有点小打小闹。恐怕还是在他此后的园、田的系列中,虽然主体回到了黑白,但墨分五彩的力量感吹进了他的画面,清新、干净。但能感到沈勤的不满足,他是少有的深谙色彩妙处的中国画艺术家,色与墨的结合成为他新的实验。沈勤输出了两组答案:一是以单纯的色对冲大块的墨,形成安静的对峙。或者干脆只有色而让墨消失。当然,这样解决了一部分色与墨的问题,但还显得有些粗暴,我想沈勤老师应该还会有更好的方式,同样值得期待。

还有沈勤作品中的边缘的问题与肌理的问题。沈勤作品中的边缘线是醉人的,抑或是扣人心弦的。无论是以没骨的方式同时解决形与色的交接,还是硬边的方式交代,都是如此的严谨,如此的一丝不苟。这对于懂画的人,是一种满足。因此,沈勤的画可以趴近了看,可以让眼睛顺着作品中多个边缘一并搜寻,有视觉上的快感。这在今天的中国画界是少有的。所以,沈勤收获了不少艺术家粉丝,是艺术家中的艺术家。沈勤对作品肌理方面的解决方案,弱于他在边缘线上的探索。穿插于作品平面上的肌理,形成的干湿对比,以及软硬的交叉,离开本质的创作导向有些隔,有些出挑,让我的眼睛有些开小差,甚至有些在消解边缘线的妙处。在这一点上,沈勤或许没有周思聪笔下的荷花,来得自然。

无论从视觉层面还是从物质层面,沈勤作品的“薄”都是令人兴奋的。他的作品很少有大笔一挥的东西,皆是工匠般的耐心所致。故而看似平淡,但平淡中的韵味是一层层罩染生成的,这要的当然是耐心、是经验、是对品质感的自我要求。其妙处是在小的色域区间中建构丰富,因而会感觉到画面的轻盈。再有沈勤给我看了他用的纸,非常薄。我问他这么薄的纸如何经得起反复地渲染?他说有技巧,也有这种材料自身的能量,他甚至让我看了他之前用的纸和用此纸之后作品的微妙差异。这一点非常有趣,李可染为了画的层次更多、更雄浑,专门定制厚的夹宣,而沈勤则是在薄纸中求韧性,在薄中求力度,真是不同,非常有意味。我想沈勤的这种举重若轻的玩法,是否与他钓鱼有关,也未可知。

沈勤很少画人,就算画人,面孔也是没有的,至少是不清晰的。为什么不画人的脸,或许是为了求得那种距离感。为了使观者不要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具体的表情、具体的人物关系以及叙事的情节里。沈勤非常决绝地告诉我:“一带情节就有边界!”他不想受限,他想画那些更本质、更无拘无束的东西。因此,人物在沈勤的笔下常常是那样不知所云。故而看沈勤的画,对观众来说的确要有去欣赏本体的意识或者能力,或许可以进入得更多一些。在此回溯一下沈勤人物画的发展历史,恐怕1982年是个关键年。那一年,他既画了《晒太阳的倮倮女人》,标准的上世纪80年代的写实性的中国人物画,也出现了《三个跳舞的羌女》这样更有疏离感的作品。他自己的描述非常生动。他写道:“笔墨和线条不再确定着一个个实体,把他们分解开来,让灵魂从实体的描绘中飘出。我开始从麻木中升腾。”这种灵魂出窍,或者说笔墨、线条甚至色彩的分离感,画面内容的模煳性或开放性,如同一条引线埋在了沈勤的作品中,一直延续到1985年他的成名作《师徒对话》以及1996年的《蓝天下的笑眯眯》、《青海湖边晒太阳》。有趣的是,1996年的这两件作品,画面中我们唯一可以识别的人是沈勤,他虽然没有在中心位置,但他是作品的被关注点,甚至我猜测是由同一张照片演化而成的。有趣的是这些作品里面有情节,但也已经被沈勤有意打撒了。

还想补充讲一下沈勤老师作品给我的整体感受。无论是园林、田野还是山水、人物、静物,沈勤的作品都会呈现出梦幻感的飘忽不定,哪怕是最重的墨色描画的那些树与树枝,都仿佛没能扎稳脚跟,随时可能熘走。它们传递给我两种完全相悖的感受。其一,是寂。从某种角度讲,沈勤笔下的园林不太像苏州园林,反而更像日本京都见到的庭园,淡淡的、不真实但就存在于你的周遭,很冷静。其二,是晕。这很像晒太阳时的那种不明确的眩晕渗入你的身体。这或许就是白日梦的妙处,很个人化,又有同一性。

晒太阳的倮倮女人水墨设色纸本121cm×168cm1982

三个跳舞的羌女水墨设色纸本138cm×175cm1982

青海湖边晒太阳水墨设色纸本 170cm×125cm1996

给沈勤老师写这段文字,不知为什么有一点既语无伦次,又无法结束。因为越写越不准确,就会不停地写下去,就如同画画何时停下来,才是关键。因此,为了凝固这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我把这几天弥漫在微信中的两件事放在文章的末尾处,全当“知止”。

2019年夏天,最火的节目应该是“乐队的夏天”。音乐人张亚东口中的“特别好!”,我也想送给沈勤老师,因为不仅是喜欢他的画,这次见面也“特别好!”。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与沈勤老师聊天或看他的文字,都有惊心动魄的快感。他那份坚决的不客气,非常摇滚!因此,摘录下乐队“海龟先生”的主唱李红旗所说的话:“摇滚乐教会了他两点,一点是常识,一点是勇气。常识是在所有人都说皇帝的新衣很漂亮的时候,你要坚定自己所发现的事实;而勇气是,无论身处何种险境与困难,也要把这点实事说出来。我希望大家愿意承受身体上的痛苦,愿意承受工作上的不幸,但一定要守住自己最纯真的那颗心,灵魂的自由永远是第一位的。”

第二件事,着名的翻译家巫宁坤先生8月10日去世了,享年99岁。他跌宕的人生与翻译的《了不起的盖茨比》重回大家的视野。在此书的最后有这样一段话:

“盖茨比信奉这盏绿灯,这个一年年在我们眼前渐渐远去的极乐的未来。它从前逃脱了我们的追求,不过那没关系——明天我们跑得更快一点,把胳臂伸得更远一点……总有一天……于是我们奋力向前划,逆流向上的小舟,不停地倒退,进入过去。”

沈勤老师之于我最了不起的地方是他和他的画仿佛是不自觉的流淌,但他的宿命又一直在他的手中。我想沈勤的再次被关注恐怕不在于或不仅仅在于他的作品本身,而因为环境。如同荷花的美在于污泥的浑浊,沈勤作品在当下的一个重要价值在于那份珍贵的清新。就如同他住在石家庄,离北京只是一个多小时的高铁,离南京、上海只是一个多小时飞机的路程,但他今天依然住在石家庄,在喧嚣的隔壁,那一堵墙太重要了,过滤掉了太多的嘈杂,闲舒中的安然在今天,的确珍贵。为什么他住在石家庄,当然我理解沈老师介绍的如为了爱情、为了家庭,但我想核心的问题是他主动地逃离,他要主动躲开一些东西。艺术与艺术家从现世中的逃跑,常常是表面被迫与内心憧憬的混合行为。沈勤老师作品的与众不同就是这次长达20多年离开行动的成果。

直到今天,人们依旧要寻找他,而他依然可以生活在喧嚣的隔壁。

吴洪亮

2019年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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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简历

沈勤,男,1958年生,南京市人。1978年至1982年江苏省国画院研究生班学习。现为江苏省国画院国家一级美术师。

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部分个展经历

1982年《南京艺术学院举办个展》 南京艺术学院 南京

1989年《89中国现代艺术展》 中国美术馆 北京

1992年《后"89"中国现代艺术展》 香港汉雅轩 香港

2001年《实验水墨20年展》 广东美术馆 广东

2006年 《隐者——沈勤当代水墨艺术展》新北京画廊 北京2009年 《净界——沈勤水墨展》华艺廊广州

2011年《风月同天—井上有一书法,沈勤水墨画展》广州美院美术馆广州

2015年《洇氤霪滢-沈勤个展》 苏州博物馆 苏州

2016年《叁拾年—沈勤个展》 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 南京

2017年《空远—沈勤的空间》 玉衡艺术中心 上海

2018年《“玄”沈勤个展》 UNACTOKYO 东京